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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拒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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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丁原獨自守在塔中,半個多時辰也不見盛年等人出來,想來他們在底下遇到了什麽麻煩,可他又不能分身下去打探,只得盤膝靜坐,更借著這段工夫修煉翠微真氣。

忽然他靈臺一動,隱約現出警兆,接著就聽見塔外腳步紛響似的,有無數人在調動部防,依稀傳來雷威的低喝聲道:“給我把這裏封死,一個也別想逃!”

緊接著,念祖塔的大門被人轟然推開,當先闖進來的正是殺氣騰騰的雷威。在雷威身後數十人魚貫而入,瞬間把偌大的塔底圍得滿滿當當。

丁原起身放眼望去,在人群中又找到不少老熟人,赤髯天尊、神鴉上人、天龍真君、桑土公、晏殊、雷遠、雷鵬等人盡皆在場,還有不少氣度不凡,裝扮怪異的人物守在四周,一眼看上去就知道,都是不好惹的角色。

最為可笑的便是雷鵬,酒氣未褪的雙頰上腫起老高一塊,料來必是雷威盛怒下賞給他的。

雷威鋒利的目光落在丁原臉上,嘴角牽動出一縷冷笑道:“你們果然躲在這裏,膽子還真不小!”

丁原見對方龐大的陣勢,已明白今夜斷無善了,即使盛年等人立時出來,也未必能突圍而去。

但丁原天生倔強焉肯示弱,先是送出一記龍吟報訊,繼而亦嘿然冷笑道:“雷大莊主也算不笨,居然這麽快就察覺了。可惜閣下的屬下未免都有些飯桶,不然我們怎能如此輕松?”

雷鵬滿臉赤紅,也不曉得是酒色還是怒色,高聲叫道:“姓丁的小子,你說什麽,誰是飯桶?”

丁原心頭一沈,知道秦柔必然已被發現,估計已落在了雷威手裏,他們也正是憑借這點,才能猜到自己的真實身分。

他面不變色,好整以暇的回答道:“我又沒說你,閣下何必這麽著急要自報家門?”

雷鵬想要發作,但看了眼面色陰沈的雷威終究不敢,只好氣呼呼站在一邊怒視丁原。

雷威徐徐問道:“說,你們還有幾個同夥,畢虎老賊是不是跟你們勾結到一起?”

丁原有意拖延時間,他掃過眾人,不屑的笑道:“不錯,我們來的人還真不少,除了進莊的幾個外,外面還有不少朋友接應,就連閣下身邊也藏著我們的朋友。”

雷遠喝道:“休得胡說,你拖延時間好等底下的人出來,以為我們都是傻瓜麽?”

雷威哼了聲道:“小子,老夫不妨挑明了告訴你。你們的底細我們已然探聽清楚,一共來了不過三個人,其中那個喬裝成老漢的,怕就是姓盛的匹夫,至於那個女娃娃如今已落在老夫手中,不用你說老夫也曉得她是秦鐵俠的閨女。”

原來盛年三人的行跡早落在天雷山莊的眼裏,想那小鎮來往商旅稀少,丁原他們卻一住數日也不離去,怎不令人生疑?

雷威等人幾經查探,終於懷疑到他們身上來,今晚盛年、丁原前腳才走,神鴉上人與雷遠便率人圍了客棧。

秦柔雖是聰慧,也畢竟人單勢孤,更加上偽裝被神鴉上人識破,頓時便被雷遠出手擒下。

雷威由此得知丁原等人已到天雷山莊,立刻加強了裏外警衛,卻發現雷鵬與烏獷人事不省趴在酒桌上,待赤髯天尊救醒兩人,丁原他們的行跡立時無所遁形。

丁原聽得雷威所言,從容回道:“雷莊主果然厲害,看來我們的底細,閣下已然全部探聽清楚,我還有何可說?”

他說這話時,嘴角含著一縷譏笑,反倒令雷威莫知深淺。

雷遠湊到兄長身前,低聲道:“大哥,這小子不過是故弄玄虛,咱們用不著理會。不如讓小弟上去,先拿下他再說!”

他前些日子衡城府一戰裏,在丁原手裏吃了不小的虧,修煉多年的仙劍也毀在了丁原與蘇芷玉聯手夾攻下,今日他見著丁原,可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,這才迫不及待的請纓出戰。

雷威雖然未曾與丁原交過手,但已看出眼前這少年頗是不凡,雷遠未必有全勝的把握,況且他內傷未愈恐有羈絆,可當著這麽多外人的面,他也不想太駁雷遠的顏面,於是頷首道:“盡量速戰速決!”

這邊雷威在交代雷遠,那旁丁原耳中也聽見有人傳音入密問道:“小……小哥,你可是,那……那個當……當日與蘇真的閨女在……在一起的——丁原?”能把一句話說得這麽吃力的,除了桑土公外還有誰?

丁原一怔,目光悄然掃過人群,就見桑土公胖墩墩的身子被赤髯天尊遮掩了大半,只露出半個臉來望著自己。

丁原不曉得他這個時候忽然問自己這話有何意圖,卻還是朝他點了點頭。

桑土公面露喜色,憨憨的沖著丁原點頭一笑,再不開口,也不知道他的笑容是什麽意思。

雷遠的紫芒劍已被丁原毀去,手中持的卻是自阿牛那裏奪得的沈金古劍。

若論仙劍靈氣質地,翠霞派的道門至寶自是勝過紫芒劍多多,奈何雷遠得劍不過數日,仙劍中更有一股靈氣排斥著新主人的驅動,莫說“天雷劍訣”無法施展,臨陣遇敵時也多有生澀和羈絆,反沒紫芒劍來得稱手,一想到這個,雷遠對丁原的恨意不禁又多幾分。

他雙目怒視,催動體內的天雷真氣,徐徐邁步迫向丁原,身周罡風漸生,殺氣大熾。比起雷遠,丁原卻顯得氣定神閑,從容不迫,連雪原劍也收在皮囊裏未曾亮出。

若是在數日之前,丁原未必能勝得過雷遠,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,如今他不僅因禍得福,參悟通幽境界,更因與風雪崖兩次惡鬥於生死存亡間,令修為精進甚多,對翠霞派的諸般絕學又多了一層感悟。

雷遠見丁原雙手負後,神態悠閑似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,心中更是惱怒。當下他一聲低喝,沈金古劍破空劈出,幻起三團淡金滾雷射向丁原前胸。他不忿丁原托大之態,又欲速戰速決,故此出手即是殺招。

丁原見雷遠這一劍聲勢浩蕩,氣象不凡,幾乎看不出他前幾日才受過重創,自己倒不能小覷了對方。

他身形一晃,施展出穿花繞柳步,在重重劍影中如游魚徜徉,將三團劍芒一一讓過。

不等對方變招,丁原揉身而進,左掌崩雲裂石拍向雷遠右肋。

一旁觀戰的雷威等人無不心中一驚,暗道:“這小子好毒的眼力,竟然在電光石火之間,就察覺出雷遠此招的破綻所在。”

雷遠頓覺肋下一股寒氣刺膚,要待招架已是不及,只得被迫退身閃避,先前的攻勢彈指中盡數消融。

丁原不過一個照面便占得了先機,哪裏會給雷遠喘息之機?他也不用雪原劍克敵,只靠著二十二字拳與石壁上的各種先人絕技與雷遠周旋,竟也是游刃有餘。

三十餘個照面轉瞬即過,丁原身法飄逸,氣勢淩厲,已牢牢占據了上風。

雷遠越鬥越是心驚,暗道:“這小子不過幾天沒見,怎突然變得如此厲害?我莫說要勝過於他,若能自保不敗已是難得。”

他不覺漸漸有些焦躁,更感在眾人面前被一個後生如此壓制著實有些難堪,於是催動十成的天雷真氣,口中叱喝連連,沈金古劍劍勢一變,光芒爆漲,卻是施展出修煉一個甲子多的“奔雷九劍”。

這一下果然見到成效,沈金古劍劍氣縱橫轉守為攻,淡金劍影將丁原層層籠罩,一吐適才的郁悶之氣。

丁原倒是越打心裏越有底,他見雷遠面露焦急之色,不惜耗損真元施展奔雷九劍,反將自己的手底略略放緩,不求傷人只求守住門戶,靠著輕靈的身法招式,維持住眼下的平衡之局。

一方面敵勢昌盛,他沒有必要與雷遠硬撼損耗真氣;另外一個考慮丁原想的更遠一點,他縱然輕易擊敗了雷遠也於事無補,對方只會遣上更強勁難纏的人物來,與其那樣,還不如借著雷遠拖延時間,熱熱身子。

起先塔中眾人見雷遠扳回劣勢,迫得丁原窮於應付,幾乎沒了還手之力俱感欣然,以為丁原終究年少功淺,一旦雷遠盡了全力,他不免在修為上吃了大虧。

可時間一長,雷威就感覺不對,盡管雷遠依舊占據上風,表面氣勢極盛,可丁原堅如盤石,靈似和風,全無半點敗象。

他略一思忖,便猜到丁原用意,不禁冷笑道:“好小子,居然敢在老夫面前耍花樣!”

天龍真君此刻已認出丁原來歷,他端的沒想到當年那個面黃肌瘦的孩童,今日竟搖身一變成英姿勃發的弱冠少年。

聞聽雷威冷笑,天龍真君嘿然請纓道:“雷兄,不如讓老夫替下二莊主歇息片刻。”

雷威展顏一笑道:“如此有勞仇兄。”

天龍真君手拄靈蛇金杖,口中招呼道:“雷二莊主請暫退歇息,讓老夫來會會這小子!”

雷遠聽到此言心中一松,他連發十七劍,體內真氣耗損不少,可對方卻安然無恙,仿佛越鬥越精神,饒是他兇悍妄為,也忍不住有點開始發毛,可要這麽退下又有失顏面,天龍真君這麽一叫,正給了他下臺的機會。

但丁原焉能容他如此輕易抽身而退?從雷遠一出現,丁原就盯上了他手中的沈金古劍,立意要為阿牛奪回,更何況關洛鏢局的筆筆血債,雷遠可說是主兇之一,他又怎能讓他逃脫?

一看雷遠要退,丁原驀然擰身而進,雙掌一錯變換萬千,重重掌影將雷遠包裹的密不透風,正是二十二字拳中的“留”字訣。

雷遠被丁原的掌風迫得如風中殘花,肌膚生疼,不禁大駭。他這才真正意識到對方先前留了餘力,不然自己早已落敗。

眼看丁原掌法飄渺,渾不知他要攻向何處?雷遠無奈之下,奮起殘餘真氣揮劍而出,護持住周身要害。他只盼能撐過這招,好等到天龍真君的應援。

殊不知丁原等的就是這招。雷遠面前的漫天掌影突然消失,丁原化“留”字訣為“山”字訣,左掌一探捏住沈金古劍劍身,腳下辟魔腿接踵而至,膝蓋正頂在雷遠右腕脈門之上,這一手火候拿捏恰到好處,剛好是雷遠招數用老新力未生之際。

雷遠只覺得一股龐然氣勁破體而入,腕上一麻,沈金古劍已然易主。那邊丁原右手食指輕揚,射出一道玄金飛蜈,正對著天龍真君而去。

天龍真君見狀也顧不得救援雷遠,橫杖攔格,“叮”的一聲將丁原攻勢化解,這才發現自己上當。原來丁原這一指表面看聲勢驚人,其實只用了三分勁力,只為阻止他援救雷遠而已。

可就這麽剎那工夫,丁原腿掌齊出,攻勢若長江大河滔滔不絕,雷遠哪裏還能應付的過來?

眨眼之間,身上連中七記崩山裂石的重擊,連背上的劍鞘也被奪了過去,頓時狂吼一聲,拋跌出去,猶如斷線風箏摔倒在神鴉上人懷裏。

神鴉上人剛接住雷遠,就見他雙目圓睜猛的噴出一口黑血,隨著一聲大叫,七竅流血氣絕而亡,那全身的骨胳經脈早被丁原的掌力擊得寸寸斷裂,軟軟如一灘稀泥。

雷威看得睚眥欲裂,怒喝道:“小畜生,你敢害我兄弟,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!”

丁原不屑冷笑道:“你不過死了一個兄弟就要殺要砍,那鏢局上百條性命又向誰去討?”

天龍真君沒能救下雷遠老大的沒面子,嘎嘎怪笑道:“雷兄勿怒,待老夫收拾了這小子,為二莊主報仇!”

赤髯天尊走出人群,鷹目森寒凝視丁原道:“小子,老夫問你一句話,當年在翠霞山的碧潭中收去玄金飛蜈的,可就是你?”

丁原坦然道:“不錯,就是我。你若不服,盡可上來找小爺麻煩,也好讓小爺這回連你的腦袋一起收去。”當日赤髯天尊險些害死姬雪雁,丁原對他自沒有好感,說話更是不客氣。

赤髯天尊臉上紅光一現就要發作,天龍真君阻攔道:“洪兄,讓我先來。”

丁原譏笑道:“我當是誰在鼓噪,原來是一只沒腳的爬蟲,你們便是一起上來,小爺又有何懼?”

天龍真君被丁原連削帶打心頭怒極,也不多話,一催真氣,祭出金杖頭上盤踞的小蛇,在空中化作箭矢直射丁原咽喉。

這小蛇名叫“三寸金練”,絕毒無比,可說是百毒之王,偏又經天龍真君百年煉化,成了他護身的法寶之一。

他不欲和丁原以招式纏鬥,故此上手就祭起金蛇,以求雷霆一擊,好叫丁原束手就擒。可他也把對手想的簡單了點,那金蛇還沒迫近到丁原身前,就見一縷劍光沖天,雪原劍自皮囊中破鞘而出,在主人的真氣催禦下淩空劈向金蛇。

這金蛇也端的了得,細小的身軀一抖一盤,居然從雪原劍下穿身而過,亮出白森森的毒牙噬向丁原咽喉。

丁原臨危不亂,右手收回仙劍,左手食指一屈一彈,擊向蛇頭。

小金蛇剛閃過指風,丁原口中卻輕輕噴出一道罡風,正吹中七寸。這一手看似簡單,卻是要將金蛇逃竄的路徑變化盡皆了然,這才能料敵機先一舉奏效。

不防這畜生竟猶有反抗之力,蛇頭一擡,噴出一縷極細的黑絲,正射中丁原掌心。

丁原五指一掃,如撥琴瑟輕盈拍在金蛇身上,那金蛇猛烈扭動幾下,似在做最後掙紮,卻終於被翠微真氣激飛出去,僵直的摔落到天龍真君腳下。

天龍真君心疼至極,左手虛空一引收起金蛇,見它只在自己的手掌裏微微顫動,元氣已是大傷。

這條金蛇,天龍真君不知耗費多少心血煉化,平日簡直呵護有加,惟恐有半點意外。今日甫一出手,卻被丁原打得狼狽不堪,好在尚有一息,不然那幾十年的心血豈不是付諸流水?

再看丁原中毒的左手上隆起一層淡淡碧華,掌心一點黑斑竟漸漸由深而淺,由淺而沒,以三寸金練之毒居然未能傷到他。

這自然是托九轉金丹之福,當年丁原修為尚淺,便可煉化玄金飛蜈,何況今日?這金蛇之毒盡管厲害,可終究勝不過九轉金丹的王道仙氣。

丁原接連兩招都沒能擊斃金蛇,心中微感遺憾,他卻不曉得能讓三寸金練吃上這麽大虧,幾十年來還是頭一遭。

天龍真君嘿然怒笑道:“好小子,竟敢傷我的仙家靈獸,今日定要你身首異處!”他袍袖無風而鼓,臉上升起一團黑光,雙足踩在地上卻發出“絲絲”輕響。

丁原突感足心一涼,腳下鉆入兩道陰寒之氣,沿著經脈迅速竄升,所過之處一片麻木,幾乎失去知覺。在他腳旁的青磚俱已成黑紫之色,隱約泛著淡淡金光,鼻中亦聞到一股惡臭腥味。

原來天龍真君驚怒中,悄然施展多年不用的“水毒瀉地大法”,將他內丹裏苦修兩甲子的毒素菁華“七蠱九蟲流”以真元度出,借著腳下土地攻入丁原體內。

丁原終究經驗尚淺,全沒料到世間竟有這般異術,一個沒留神即刻著道。

好在他應變及時,一察覺不對,立刻功壓雙膝,憑借丹田內蘊藏的百年精純功力,硬生生迫向七蠱九蟲流。

然而天龍真君的修為亦非等閑,為置丁原於死地更是全力施為,拼著損耗真元,將七蠱九蟲流源源不絕攻入丁原足心。

丁原雙足陷於劇毒中已不能動,心頭忖量道:“這老毒物果然有一手,我剛才倒有些輕敵了。倘若再這麽僵持下去,說不準就會為人所乘,得早點設法脫困才對!”

他靈機一動,手中雪原仙劍反轉鋒刃,裂石插入地中逾尺,接著手腕一抖,就聽地下傳來隆隆悶響,丁原腳前的地面頓時斷裂出一道一丈多深的溝壑,將七蠱九蟲流一舉切斷。

“嘿”的一聲,丁原臉上碧光一閃,吐氣揚聲將攻入腿中的七蠱九蟲流盡數迫出,“喀啦啦——”一聲,腳下青磚寸寸碎裂,變成碳黑一般的石墨。

天龍真君也是一愕,沒有想到丁原居然如此棘手。

他雖親眼目睹方才丁原氣吞鬥牛格殺雷遠於當場,但總覺得對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娃娃,也就沒太放心上,孰知丁原竟又將他的七蠱九蟲流幹凈俐落的破解,頓時使他顏面無光。

當下他兇念陡生,催動真氣張嘴吐出一道色彩斑斕的五色彩芒,匹練般射向丁原。塔內被那五色彩芒熏得惡臭彌漫,聞者欲嘔,修為稍差些的急忙捂鼻屏息,運功相抗。

丁原曾見過天龍真君施展“千色萬毒練”,故不陌生。

他雙腿毒氣才退麻木未消,因而難以使用身法趨避,見那彩芒射來,雪原劍舞起一團光霧將周身籠罩,卻是一式百轉千流。

“千色萬毒練”如暴雨梨花般打在雪原劍上發出“哧哧”響聲,冒起一蓬蓬白蒙蒙的霧氣,塔中的三座金像表面紛紛起泡,泛起烏黑的輕煙,竟為飄散在空氣中的劇毒腐蝕。

雷威見狀,右掌一立淩空拍出三下,一道雄厚的罡風平地席卷,帶著淡紅色光華將吹向金像的毒物全數迫退。

乍一眼看去,他似乎只為保護祖上的金像不被損壞,其實掌底卻用上暗勁,一股潛流悄然無聲的轟向丁原脊背。

丁原全副心神都在應對天龍真君,完全沒想到以雷威身分,竟然在眾目睽睽下出手偷襲自己,待等心頭警兆生起,已是遲了少許。

可越是局勢險惡,越顯出當年老道士的教導之功,丁原心中毫無恐慌之情,思忖道:“看來今晚我難逃此劫,可也不能讓這幫惡人太過得意,說什麽也要再除去一兩個兇頑,也好為盛大哥他們減少些麻煩。”

一念至此,他再不顧惜自己的安危存亡,只用翠微真氣護持全身,卻在口中念動真言,祭起了暗風羅喉針。

當年風雪崖位列魔教四大護法之首,睥睨天陸橫行無忌,在暗風羅喉針下更不知折服多少仙家高手,丁原自得到此寶後,雖有潛心修習,但也未曾真的用過,此時千鈞一發,頓時想起了它。

丁原仙劍一引,竟是轉守為攻,劈開千色萬毒練,直射天龍真君咽喉。老毒物微微一驚,金杖橫格,退步錯身將雪原劍封住,口中的千色萬毒練猶如長河之水滔滔不絕,射向丁原。

丁原左掌揮出,卷起一陣狂飆,將五色彩芒激飛出去,袖口裏的暗風羅喉針已無聲無息的射出。

“啵”的一記脆響,雷威的天雷罡風撞擊上丁原護體真氣,丁原饒是運用巧勁,卸去大半力道,依舊被震得眼前一黑,一口熱血噴薄而出,身子朝前趔趄數步,雪原劍也劍勢渙散,光芒頓暗。

天龍真君心頭一喜,正要乘火打劫,忽然覺得胸口莫名其妙的一麻,還沒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情,半空裏爆出一團黑光,迅即擴散到方圓數丈。

他眼前一暗,被那團黑光當頭罩住,身體猶如突然中墜入輪回地獄,周圍漆黑一片,不見盡頭。

天龍真君大吃一驚,急忙催動靈覺想探個究竟。

可靈覺甫一出體,即如泥牛入海不見回音,眼前的黑光倒是迅速變濃,連數丈開外的丁原也瞬間消失不見。

天龍真君不禁暗叫糟糕,那千色萬毒練也被一股迎面撲來的龐大罡風倒卷,直欲灌回口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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